全媒体记者任崇喜

《豫菜志》上记录有一道宋代名馔：大耐糕。其味美可口，流传于世，经久不衰。

它背后的故事，说的是宋代名相向敏中不以权宠自尊，有气度、有见识，对选用提拔持慎重态度，经受得住考验。明代李东阳的诗句“敏中原有耐官心”，夸赞的就是向敏中。

《宋史》对向敏中评价颇高：“姿表瑰硕，有仪矩，性端厚岂弟，多智，晓民政，善处繁剧，慎于采拔。”

他仪表堂堂，温和善良，平易近人，智勇双全，文武兼备。

他持正守法，不徇私情，查冤析疑，断案如神。

在40余年的官宦生涯中，他历任北宋地方官员和朝廷要员，善于处理繁杂的事务，以“明辨有才略，遇事敏速”闻名于世。

向敏中“善保身，识大体，在相位，门无私”，尽心于民，忠于职守。他“居大任三十年，时以重德目之”，是宋真宗树立的道德标杆，也是北宋官员们的行为楷模，更是包拯、海瑞等知名清官们崇敬的偶像。

向敏中也是著名的文学家，著有文集15卷（今已佚），《全宋诗》卷54录其诗11首，《全宋文》卷129收其文12篇。

他在散文《留别知己序》里说，“古者无患身不立，患道之不彰。伟哉，达士之格言，人伦之妙端也”，意境高远，有深深的忧患意识，人称有宰相风度。其《峡山飞来寺》诗中“倚门怪石狂遮面，入座寒云碎绕身”一句，时人以为有中唐诗风。他的诗作《桃花》：“千朵秾芳倚槛斜，一枝枝缀乱云霞。凭君莫厌临风看，占断春光是此花。”状物传神，不失为名篇佳作。

一

向敏中，字常之，开封人。

虽然有资料说向敏中出自河内向氏家族，是春秋时人向戌的后裔，但因年代久远已不可考。目前，没有河内向氏家族迁居开封的具体时间。北宋时期，向敏中家族基本上聚居在开封，所以后人称他们为开封向氏。 

向敏中的曾祖、祖父均不曾为官。连祖士衡在撰写《文简向公神道碑铭》时，也只是这样巧妙地说：“（向敏中）曾祖而下皆感慨世故，优游天爵，诸侯不得友，万物莫能迁，乡里称为善人，子孙宜有达者。” 

向敏中的父亲向瑀，虽曾任后汉符离县令，但家境并不殷实。向瑀丁父忧、罢官符离县令时，“生计屡空”，只是在当时的京师开封租房居住。 

向瑀“性严毅”，对儿子向敏中寄予厚望，“躬自教督，不假颜色”。 

向敏中二十岁时，父母相继去世，他孤苦无依。即便如此，在困境中，他依然“能刻厉自立，有大志，不屑贫窭”。 

公元980年，也就是宋太宗太平兴国五年，向敏中一举中进士甲等，时年31岁。 

在这一年科举录取的进士中，后来出现寇准、李沆、苏易简、王旦等多位大宋宰相，被称为“龙虎榜”。在给寇准的诗中，豪情万丈的向敏中写道：“九万鹏霄振翼时，与君同折月中枝。细思淳化持衡者，得到于今更有谁。” 

他的仕途第一站是吉州（今江西省吉安市），授官将作监丞、吉州通判。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地改任右赞善大夫。在这个任上，转运使张齐贤对他赏识有加。在张齐贤的举荐下，他受征入朝，任著作郎编修国史。宋太宗召见向敏中时，见他“姿态仪表奇伟高大，有礼节规矩”，再加上才干超人、对答如流，大为赞赏，任命向敏中为户部推官，出任淮南转运副使。 

北宋初年，转运使除掌握一路或数路财赋外，还兼领考察地方官吏、维持治安、清点刑狱、举贤荐能等职责，权力极大。他与其他“以权宠自尊，所至畏惮”的转运使不同，“不尚威察，待僚属有礼”，受到地方官一致好评。 

这时，有人推荐说向敏中有军事才能。宋太宗召向敏中入朝，打算任命他为诸司副使。向敏中恳切辞谢，加官直史馆，又回到淮南任职。 

在宋太宗的提携下，他被越级升任左司谏，入朝任户部判官、知制诰，不久后暂代判大理寺。 

当时北宋大理寺有一个潜规则，就是一旦没收赃款，判案官员都要分赃。祖吉东窗事发之后，宋太宗对其特别生气，特意让中使拿着谕旨给审理祖吉的官员，说“郊礼可大赦天下，惟独不能赦免祖吉”。处理祖吉后，宋太宗曾将祖吉的赃款分赐判案官员，其他判案官员山呼万岁，向敏中却“独不受”。向敏中讲了一个故事：“汉代张恢因贪污获罪后，皇帝把他的赃物赐给群臣。钟离意分得一串宝珠后不但不感恩，反而将宝珠抛在地上。这就是成语钟离委珠的由来，表示不接受来路不正的财物。”看向敏中如此坚持，宋太宗不再劝他。 

这时，出现了庐州尼姑道安诬告案。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道安到开封府状告哥哥嫂子不孝顺父母。道安的嫂子是南唐降臣、大文人徐铉妻子的外甥女，当时担任开封府判官的张去华是徐铉的好友，也是向敏中的岳父。徐铉很了解道安的情况，便把实情告诉了张去华。因道安没有明确的证据，张去华断定是道安诬告哥哥嫂子，不仅驳回道安的起诉，还直接命人将道安押送回庐州。这一下，道安不干了，又跑到京城敲登闻鼓告御状，一是说徐铉与她的嫂子通奸，二是告张去华受人请托、有案不治。宋太宗命将涉案人员以及审理此案的开封府衙吏和司法官员全部移送司法机关，命大理寺、刑部全权受审此案。因为涉及岳父，向敏中请求回避不参与审判定案，得到宋太宗批准。 

大理寺、刑部很快作出判决：道安所告纯属子虚乌有。不知为什么，宋太宗在看到判决结果后，却说大理寺、刑部判决有误，让枢密直学士李昌龄继续审理，并对大理寺、刑部的官员进行调查。李昌龄秉承宋太宗的意思，判决道安无罪。很快，徐铉、张去华以及参与审理此案的官员全部被贬。随后，御史台弹劾向敏中袒护张去华，向敏中因此受连累落职，出任广州知州。 

入朝辞行时，向敏中向宋太宗当面叙述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宋太宗这才了解事情真相。但皇帝金口玉言，怎能轻易改变？宋太宗答应外放不到三年就召他回朝，紧接着升任向敏中为职方员外郎后，才派遣他去上任。 

向敏中有所耳闻，广州知州是一个肥缺，历任知州都捞得钵满盆满，但“多涉及讥议”，因此早早便做了通盘考虑。向敏中赴任走到荆州一带时，专门买了一些常用药物和其他物品预备着，以防备给他人行贿的机会。在广州，向敏中“在任无所须，以清廉闻”，很快升任广南东路转运使，召为工部郎中。

二

宋太宗晚年想给儿子赵恒选拔栋梁，便用飞白体写下向敏中及张咏的名字交付中书省，说“此二人，名臣也，朕将用之”。向敏中被再次召回京师，出任枢密直学士， 

当时，西夏和辽国经常有战事。由枢密院管理的通进银司台负责出纳书奏事务，“颇多壅塞阻遏”，十分不通畅，甚至有时会遗漏或出现失误。向敏中担心边远地区有失事机，据实上奏，请求另外设置机构。为了能迅速处置相关事宜，宋太宗特意设置西北军务局，由张咏和向敏中掌管。 

因表现突出，宋太宗“欲大任敏中”，引起一些当权大臣的忌惮。这时有人突然举报说，向敏中在大理寺任职期间，负责监管无为军榷务的皇甫侃因贿赂之事败露，被朝廷调查。皇甫侃调动各方力量为自己开脱，还写信给朝廷大臣要求从轻发落，其中向敏中也接到了他的信。举报者怀疑向敏中必定收受贿赂后徇私枉法，减轻了对皇甫侃的处罚。宋太宗对此事很重视，令御史迅速查明真相。向敏中回忆道：“当年的确有这事儿。但我看到写信人的名字后，根本没有打开信封就打发仆人离去了。”御史抓到皇甫侃的仆人核实，仆人交代信件藏在竹筒内，埋在临江驿站旁。御史挖出竹筒后发现，信件果然原封未动。宋太宗听到汇报，“大惊异，召见，慰谕赏激，遂决于登用”。向敏中因祸得福，“未几，拜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自（工部）郎中至是凡百余日，超擢如此”。 

宋真宗即位后，向敏中刚好有病告假。勉力起身的他，在宫室的东厢受到宋真宗接见。宋真宗马上派遣他就职治事，升户部侍郎。恰逢曹彬为枢密使，向敏中又改任枢密副使。 

公元998年，向敏中授官兵部侍郎、参知政事，随宋真宗前往大名，代理兼知枢密院事。 

当时在大仗之后，朝廷往往要派重臣慰问安抚边郡。宋真宗任命向敏中为河北、河东安抚大使，以陈尧叟、冯拯为副使，派一万禁兵护卫随从。他们所到之地，访问百姓疾苦，设宴犒劳官吏，官民没有不感动的。 

这时，又出了一件事情。 

已故宰相薛居正的孙子薛安上无能，他的住宅有诏命不得买卖。不知内情的向敏中，竟然买下了这一住宅。薛居正的儿子薛惟吉已去世，孀妇柴氏准备携带着资产（包括那一处住宅）嫁给张齐贤。薛安上自然不愿意，便向官府提起诉讼。柴氏说向敏中曾向自己求婚，因没有答应他，向敏中就暗中庇护薛安上。宋真宗问向敏中，向敏中说不久前丧妻不再议论婚事，从没有向柴氏求婚，宋真宗不再追究。没想到，柴氏又敲登闻鼓告御状。诉讼越来越急迫，宋真宗把此事下交御史台处 理，御史台得到了向敏中买宅的证据。盐铁使王嗣宗向来忌妒向敏中，告诉宋真宗说“敏中议娶王承衍女弟，密约已定而未采纳”。宋真宗询问王氏后得到证实，认为向敏中以前说不再议论婚事是妄语，于是罢免他的兵部侍郎、参知政事，任命其为户部侍郎，出任永兴军（治所在今陕西省西安市）知军。 

公元1004年，向敏中复职兵部侍郎。李继迁被潘罗支射伤，估计自己很快就要死去，便嘱咐他的儿子赵德明一定归附宋朝，“一次表奏没有得到批准就再次请求，即使累累百次表奏，如没能得到批准就不停止”。 

这里需要说明的一点是，李继迁反复叛降，每次投降，宋廷就会宣布赐他赵姓，即赵保吉，一反叛就宣布剥夺赵姓。李继迁的儿子，生下来就叫赵德明，从未叫过李德明，执政24年一直是一副忠于北宋朝廷的姿态，所以从未被剥夺过赵姓。 

李继迁去世后，赵德明上表请求归附宋朝，宋真宗又任命向敏中为鄜延路缘边安抚使。“律管风生消暮景，塞原烟静绝妖氛。坐移残烛光阴变，故旧年华一夜分。”向敏中的《延安守岁》描述了他的戍边生活。 

公元1004年秋，辽国萧太后以及辽圣宗耶律隆绪大举南下，先后攻破北宋的遂城、定州，一路势如破竹。这时，有的大臣主张避敌南逃，宋真宗也想南逃，因宰相寇准的力劝，宋真宗才亲征澶州。临行前，宋真宗任命向敏中为安抚使，令他全权处理西夏事务，且赋予“便宜从事”特权，向敏中“得诏藏之，视政如常日”。 

恰逢要腊月禳祭仪式，来驱除瘟疫，向敏中突然接到敌方奸细打算趁禳祭时作乱的情报。向敏中不动声色，头一天，早早在走廊下、帷幕中预先埋伏下身披铠甲的精兵。第二天，向敏中按计划“尽召宾僚兵官，置酒纵阅”，并将戴着禳祭面具的人们召入。待他们放松警惕后，召至台阶前，“敏中振袂一挥”，伏兵杀出，将敌方奸细一网打尽。一搜身，他们果然“各怀短刃”。向敏中当机立断，把敌方奸细当场斩杀。随后，他命令拖走这些人的尸体，用灰沙扫除庭院中的鲜血，宣布继续“张乐宴饮”。这一招，令“坐客皆股栗，边藩遂安”。 

“昔为宰辅居黄阁，今作元戎控夏台。万里苍黔渐受赐，一方清晏有何才。紫宸杳杳弥年别，红旆翩翩映日开。将相官荣如我少，不须频献手中杯。”向敏中的《偶吟遣怀》，足以体现他处事不惊、胸有成竹。 

当时，宋朝历任宰相出镇外地，往往“不以军事为意”。寇准虽有贤相之名，但所到之处“终日游宴”，甚至把自己喜爱的歌妓打发给当地富商，换取丰厚财物；张齐贤能力超群，却“倜傥任情”，有时抓获盗匪后不但不严厉打击反而听任遣走。 

因此，宋真宗得知向敏中的消息后大加赞赏：“大臣出临四方，惟敏中尽心于民事尔！”

三

公元1005年，因赵德明仍没有签订盟约，改向敏中为鄜延路都部署兼知延州，又改任河南府知府兼西京留守。 

向敏中担任西京留守期间，按例审查卷宗时，因重审和尚杀人越货案而轰动一时。 

一名和尚因天晚向一名村民借宿遭拒绝后，无奈在这家大门外栖身。夜半时分，和尚被脚步声惊醒，借着月光，看见一名男子身背一名妇人和包袱越墙而出，担心村民把与其老婆私奔的“屎盆子”扣到自己头上，急忙逃跑。因地形不熟，这名和尚掉进一口枯井里。他感觉脚下软绵绵的，发现竟然是那名妇人的尸体后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天明时，这名和尚被追踪到井边的村民抓获，扭送至县衙。他百口莫辩，只得供认诱拐妇人携财物私奔，因怕村民发现，便杀死了妇人投井弃尸。案卷层层上报后，最后摆在向敏中面前。 

向敏中认为，作为重要物证的财物不翼而飞，此案必定另有隐情。于是，他重新提审和尚，弄清和尚是被屈打成招后，便派衙役着便装明察暗访。衙役在村中小店吃饭时，老板娘与其攀谈，得知他是府城来客后，便有意无意询问和尚越货杀人案。衙役心生疑窦，故意骗她：“和尚昨天已被当众打死！”老板娘又问如果抓到真凶如何处理，便衣继续骗她：“和尚凶杀案已经结案，凶手已经伏法，与其他人没有关系了。”老板娘惋惜道：“和尚死得太冤了！那妇人是我们村一个少年杀害的！”衙役请她带路，破门而入抓获真凶。真凶如实交代杀人越货罪状，并说出赃物埋放处。真相大白后，凶手伏法，和尚被无罪释放。 

人们对向敏中称颂不已，“一府咸以为神”。宋人郑克说：“向敏中最终能够捕获真凶、平息冤情，是严谨细致、尽心办案的结果。” 

大中祥符初年，在宋真宗泰山封禅期间，向敏中因昔日德行善绩而德隆望尊，出任东京留守。祀礼成功，授任尚书右丞。当时吏部幕职州县官多有稽留阻滞，朝廷命向敏中与温仲舒掌领其事。向敏中不久兼任秘书监，又领工部尚书，充任资政殿大学士，宋真宗赐给御诗以示褒奖宠爱。宋真宗在前往汾阴祭祀期间，让他“复为留守”。向敏中一如既往地“厚重镇静”，深受朝臣敬服。宋真宗再次诗兴大发，“作诗遣使驰赐之”，授官刑部尚书。 

公元1012年，向敏中被再授同平章事，充任集贤殿大学士，加中书侍郎。不久后，他充任景灵宫使。景灵宫建成后，升兵部尚书，为兖州景灵宫庆成使。 

天禧初年，他加官吏部尚书，又拜应天院奉安太祖圣容礼仪使，升任右仆射兼门下侍郎、监修国史。 

唐宋时期，尚书、中书、门下三省的主管，都可称宰相，后来为限制相权，一般都是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宰相。右仆射，级别高出同平章事一大截。宋真宗即位后，选任多位宰相，却是生平第一次封一个人为右仆射。这是对向敏中这么多年为国家辛勤操劳的褒奖。 

任命下达后，宋真宗决定再次考察一下向敏中。关于此事的经历，《宋史》上记载得很详细：“是日，翰林学士李宗谔当对，帝曰：‘敏中今日贺客必多，卿往观之，勿言朕意也。’宗谔既至，敏中谢客，门阑寂然。宗谔与其亲径入，徐贺曰：‘自上即位，未尝除端揆，非勋德隆重，眷倚殊越，何以至此。’敏中但唯唯。又历陈前世为仆射者勋德礼命之重，敏中亦唯唯，卒无一言。既退，使人问庖中，今日有亲宾饮宴否，亦无一人。”李宗谔把在向家见到的情况告诉宋真宗后，宋真宗笑着说：“敏中大耐官职。”意思是说，向敏中经得起考验。为此，向敏中的后人有把堂号命名为大耐堂或耐职堂的。 

据说，向敏中的后人向杭云取柰果为谐音，烹制大耐糕以志纪念。 

随着年龄增大，向敏中日渐感觉力不从心，“以年老，累请致政（退休），优诏不许”。 

公元1019年重阳节，向敏中在皇苑中陪宋真宗宴饮回家后，突患风眩病，卧床不起，以至无法陪伴宋真宗郊祀。他奉表奏恳求辞让，又上表请求解除职务，宋真宗“皆不许”。 

曾巩高度赞扬向敏中：“敏中沉毅寡私交，独为人主所知。”《宋史》赞：“向敏中耻受赃物之赐以远其污，预避市舶之嫌以全其廉，坚拒皇甫侃之书以免其累，拜罢之际，喜愠不形，亦可谓有宰相之风焉！”大概宋真宗需要这个道德标杆永远立着，成为当朝及后世官员们的行为楷模。这到底是向敏中的大幸还是不幸，只能是见仁见智。 

1020年农历三月二十八日，向敏中逝世，“年七十二。帝亲临，哭之恸，废朝三日，赠太尉、中书令，谥文简”。等到追赠的制书入朝，宋真宗特批说：“向敏中淳厚恭谨、温和善良，宜益此意。”向敏中的后人中，有以“文简”作为堂号的，是为文简堂。 

为示恩宠，向敏中的五子及女婿一同升官，亲族中又有数人受官。儿子传正，国子博士；传式，龙图阁直学士；传亮，驾部员外郎；传师，殿中丞；传范，娶南阳郡王赵惟吉女安福县主为妻，任密州观察使，谥号惠节。 

向敏中的曾孙女、向经的女儿即是钦圣宪肃皇后。公元1101年正月，向太后去世，宋徽宗追念不已，遂多次封赠向氏家族，向敏中被追封为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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